《獵巫武者》第五章 聖物群奪

議院會議廳設有採光藻井,若要從外間窺探室內,那是唯一的渠道。然而採光設備位處天花板,除非觀察點高居臨下,或者索性攀爬上屋頂,否則不可能望到大廳內的情況。

綜合已知案情,歷次人體自燃案,在場人士均未見犯案動機,嫌疑不大;換言之,兇手毋須在場,也可遙距殺人。問題是,所謂「遙距」,究竟可以離開案發地點多遠?

如果說,殺手不管身在何方,也可無遠弗屆隨心所欲地誅殺任何人如此厲害,那麼不論他們有何陰謀詭計,意圖天下大亂,甚至發動世界大戰,恐怕亦十拿九穩,因為根本不著痕跡查無可查。

可是列山雷透露,獵巫會之所以鎖定一名白衣女子為目標人物,憑此線索查出「聖火之境」為幕後主腦,其一關鍵,相信是獲得這幾年間發生「人體自燃案」的國家政權協助,取得天眼系統所截取的街道影片,並以超級電腦作比對,分析案發之時方圓數公里內,有沒有形跡可疑之人出現。

根據電腦分析,兇手雖不在案發現場,卻每於鄰近地方現身。張天涯推想,這大概是殺手施法的條件之一。

剛才湯君賢失火自燃,張天涯突然靈機一觸。回想起那夜羅賓.艾伍德遙望著教堂「唸咒」後,教堂內即有人自焚起來,以此推測,殺手須在一定距離內「看到」受害者,又或者,視線範圍要「籠罩」起火地點,才能施展人體自燃秘術。

環視議院周遭地形,樓層高的建築物並不多,觀光塔是其一,於塔頂勉強可憑肉眼透過採光藻井看到會議廳內動態。張天涯猜想,殺手潛伏於此施法,可能性甚高。

急奔至觀光塔僅需八分鐘,再由地面乘電梯至塔頂又需兩三分鐘。足足十多分鐘的時間,足夠殺手從容離去,張天涯並非不知,但事已至此,唯有盡人事聽天命吧。

來到塔頂,他顧不得氣喘,立即掃視四周有否可疑人物,奈何一無所獲。

「唉,為什麼我不早一點想到呢?如果預先埋伏,說不定現在已碰上殺手了。」張天涯頗感氣惱。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張天涯沿途只顧推敲案情,卻忽略了一件重要事情。「蠢斃了!剛才跑來時,殺手可能已離開觀光塔,隨時碰過正著,天啊!」

事實上,張天涯所料不錯,在他拼盡全力趕往觀光塔時,紅葉與森羅魁正混在遊客當中,與他擦身而過。

「紅葉,教內懂得『自燃術』者,紅蓮與羅賓均已失去靈力,目前可施術的只剩你了。可是你為人太善良,大祭司就是怕你心慈手軟,關鍵時刻下不了手,才命我監督此事。現在議院那邊大概己方寸大亂,我們任務已成,須立即趕赴大祭司身邊,助他一臂之力。」森羅魁輕聲說。

紅葉欲言又止,忽然停下腳步。一名年輕人阻擋在二人前面,正是從議院出來,打算與張天涯會合的輔矢羽。

第五章 PART 1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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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羅魁不認識輔矢羽,但他閱歷豐富,一眼便看穿,此人不除大為礙事。

「紅葉,收拾掉他!」他冷冷的道。

兩個萍水相逢的人,在不恰當的時間與空間重逢。紅葉與輔矢羽,從初次見面攜手禦敵,眼看就變成刀刃相向。

這裡離觀光塔甚近,遊人頗眾。他倆明白,此時此地絕非戰鬥的合適場所,於是一言不發,頗具默契般往毗鄰一條窄巷走去,森羅魁則緊隨其後。

「我們第一次相遇也是在一條小巷,很諷刺吧。」輔矢羽的語調帶點哀愁。

「你這傻瓜,為什麼偏要捲入此事裡頭?」紅葉心道。

見二人遲遲不動手,森羅魁在背後說:「把他解決後,紅蓮之事,我替你向大祭司說情。要是你不動手,便由我來。」

紅葉面色煞白,心想:「要是魁護法出手,他更無生機了……」

言念及此,她不敢再猶疑,毅然出招,用短刀衝步疾刺。

此戰勢難避免,輔矢羽心下瞭然,但他始終不想還手,唯有一邊閃躲擋格,一邊後退,下意識欲離開此處,不想再打下去。

論擂台格鬥,輔矢羽已算好手,但這種招招兇、著著險的刀頭舐血街頭實戰,他終是經驗有限,本來十分吃虧。唯是紅葉刀招看來清脆利落,殺意卻欠奉,兩人才堪堪打個平手。

森羅魁頗感不耐,喝道:「你在磨蹭什麼?」話未說完,腳步已動,朝兩人走去。

紅葉感到後背一寒,心知不能再拖,突橫刀一揮,攻敵頸項,趁對方仰頭後躲,站姿不穩之際,纖足斜伸襲向下盤,巧妙地一勾,把輔矢羽拌倒地上,然後騎馬式壓在其身上,短刀反握往下一插。

她原欲刺在肩頭,此非要害位置,趁他吃痛分神時將其擊昏,再好歹硬拉森羅魁離去,藉以保這傻小子一命。偏偏輔矢羽乃地戰能手,雖久守必失、遭人拌趺,卻本能地躬背「受身」,先卸去倒地傷害,然後一腳撐向對手腰間,防止陷入「死體」的完全受制姿態;另一腳則踢向執刀之手,避免受致命傷害。

紅葉縮手避開撐踢,進攻受窒礙不夠流暢,輔矢羽趁此良機,反手一扣擒鎖她右手。一時間,雙方陷入膠著狀態。

第五章 PART 2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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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離肩頭只有幾厘米,輔矢羽卻感到,刀刃下壓的力量很輕、很輕。

交戰中沒有多餘的語言,但此刻兩人仿如在對話。輔矢羽察覺到女孩的矛盾。

他沒有自大得打算拯救什麼人,這時候說拯救也得先拯救自己。不過,對眼前欲「殺」他的女子,他心中並無仇恨。

「葉虹似無甚惡意,但後面步步迫近兇神惡煞的大叔卻不好惹,還是趕快脫身為妙。」輔矢羽知道,再不還手,小命隨時不保。

他瞄向那漢子,只見他突往側面一閃,一道銀光激射至面前。

森羅魁本不欲插手二人交戰,他雖非善男信女,為人甚注重公平決鬥,只是紅葉軟弱無力的攻擊,加上時間緊迫,讓他不得不迫近二人,藉此向紅葉施壓。

這時候,微細的破空之聲從背後襲來,森羅魁本能地往側躲避,來襲的是暗器!

或者,該說是一枚硬幣。

施放暗器者,正是匆匆趕至的張天涯。

原來輔矢羽的手機GPS定位系統一直開啟,是以張天涯可輕鬆追蹤而來。

那天張天涯躲過羅賓的飛針攻擊,回想起兒時曾苦練一番的暗器技藝,一時技癢,暗道何不自己也隨身攜帶一二,以備不時之需?可是多年來他從未動用暗器,一時三刻也找不到飛鏢、手裡劍等玩意,遂隨手在辦公室拿幾枚硬幣,放在褲袋中充當暗器來。

「這年頭電子支付盛行,硬幣幾乎完全失去作用,拿來當『金錢鏢』,正好發揮其剩餘價值。」今晨出門前他還打趣的說。沒想到金錢鏢這時竟大派用場。

森羅魁舉止步履所散發的氣度,老遠一看,張天涯已知是高手。輔矢羽形勢不妙,要施以救援,必先越過這高手的阻攔。

第一枚硬幣擲向森羅魁背脊,張天涯情知他必能躲開。

第二枚硬幣由他躲開後的空間穿過,射向女子手中的短刀。

「噹」的一聲,硬幣與刀身相撞,發出金屬聲響。紅葉手腕一震,刀子給撞偏幾公分,卻未脫手。

「唉,失練多年,準繩度仍在,腕力大為減退!此招若由雷師兄所發,定能把女子手中刀擊飛!」張天涯心下頗懊惱。

他豈不知當下絕非自我檢討的時候?第二枚暗器出手後,他同時向前急趨,意圖從漢子身邊越過,衝向輔矢羽身邊。

第五章 PART 3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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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短刀一晃瞬間,輔矢羽把握機會施以反擊,以雙肩與腳掌為支點,腰腹突然發力,形成拱橋姿勢。

紅葉分神之際,被起橋動作一推,身體失去平衡。輔矢羽伸足鈎鎖她腳踝,紅葉缺乏這等地上扭打的經驗,應對頗為生澀,輔矢羽一下子便把身軀反轉過來。

若身處擂台,他大可反客為主騎乘反攻,但他根本無意與對方纏鬥下去,已站立起來。相較自己,他更關心「大哥」與那惡漢的狀況。

紅葉也殊乏戰意,視線亦轉移到那兩人身上。

只見張天涯趁隙疾衝,森羅魁哪肯退讓,喝道「別想過去!」右手握拳從腰間揮出,正是一記正拳。

上一趟森羅魁一招便將尼亞海斯臂骨擊裂,這回又如何?

張天涯早知此人是高手,心中早有戒備不敢輕敵,卻沒料到對方出拳如斯急勁強猛,加上他正在前衝,防避更難上加難。

實戰中沒有任何思考餘裕,鐵拳幾已觸及左胸。刻不容緩間,張天涯肩頭一擰,帶動上臂迎截來襲拳頭。

單單如此,實不足抵擋這炮彈般的正拳,輔矢羽看得冷汗直冒。

可是張天涯並非擋格,他只是把手臂貼向那漢子手腕,以左足為軸心,身子順著直拳的來勢旋動起來。

柔訣.圓!

「天涯,形式技巧什麼的俱不重要,此招精要在於把自己化為一個球體。那些足球前鋒的腿力夠雄猛了,但無論踢力多猛,皮球只會碰飛,自身則安然無恙。」張天涯猶記得昔日師父傳授訣竅時,自己還多嘴強辯:「不是啊,電影中不是常見有人一拳打穿皮球嗎?」

森羅魁這拳如擊在轉動陀螺上,沒有著力之處。當拳勁滑開卸走,張天涯正好轉了一圈,還順著餘勁反拍敵方背部,意圖把那人打飛。

換了常人,定然給張天涯「借力打力」震飛,豈料森羅魁猶似腳底生根,中了背後一按竟紋風不動,張天涯倒如「陀螺」撞上牆壁,為反作用力彈開幾步。

儘管他「闖關」不成,就在此招變換裡,兩人位置已由前後置換為平排。

第五章 PART 4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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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羅魁一招未能得手,反流露遇到好對手的欣喜神情。「好,卸得好!」

輔矢羽見那漢子厲害,躍躍欲試,心想:「好男不與女鬥,與其跟葉虹打,不如和大哥聯手收拾這惡漢。」搶白說:「你嘛快快躺下歇歇更好!」

未摸清對手底細,他倒不敢胡亂進攻,繞到森羅魁後側,先出刺拳,再低踢敵人小腿內側。這是格鬥場上常見的標準攻擊模式。

森羅魁微微轉身,全不理會那試探的刺拳,只提腿迎向來襲低掃踢。「小子,跟我打,你還不夠格。」

「啪!」互踢之下發出低沉聲響,輔矢羽感到小腿脛骨腫痛,不禁立時收腳。「天呀這傢伙的腳骨是什麼構造?還是穿上了鋼製護脛?」

一方後縮,另一方則乘勢進襲,森羅魁不等對方回氣,剛才提起了的腿順勢前蹬。輔矢羽雙手交叉、提膝及腰,牢牢護在身前,那蹬撐已殺至。

見輔矢羽擺出硬擋硬接的防守架式,張天涯便知要糟,來不及出言提點,更來不及出手相助,輔矢羽已如斷線風箏撞向身後牆壁。

他正要上前支援,背脊感到一絲冷冽銳利的刀意,正是紅葉刀刺出擊。

張天涯微一側身,右手劃一弧形,剛好截住刀柄,然後一帶一拖,把紅葉拉得失去重心。

「原想刺傷這人就勸魁護法撒退,怎知……」察知交手之人大非弱旅,紅葉連忙調整重心企圖站穩腳步,豈料張天涯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停下跡象,她只感到完全用不上力,給帶得東歪西倒,活像一具受人擺佈的扯線木偶。

另一邊廂,輔矢羽雖狠狠地撞到牆上,年輕力壯的他倒未受甚麼大傷,稍一回氣便重新站至敵人跟前。

森羅魁露出讚許神情,暗道:「這小子也算硬朗」,說:「好好躺著不行,偏要逞英雄。再接我一拳。」沉腰坐馬,又揮出一記正拳。

「這男人力大沉雄,較重我幾個量級的選手還要強猛,比得上職業拳壇的冠軍人馬……」輔矢羽嗜好鑽研世界各式格鬥賽來提升自身技巧,但覺眼前漢子直如拳王般犀利,心道:「不宜硬碰,用柔術!」

第五章 PART 5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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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度、速度、準繩,更重要是,氣勢,森羅魁的正拳幾近完美境界,但這並不代表無懈可擊無法與抗。

太完美,也就有太完美的缺點。

那就是,一切盡在可想像的框框範圍之內,沒有瑕疪、沒有偏差、也沒有意外性。

面對如此強敵,輔矢羽的整個神經集中至前所未有的境界。若非如此,這一拳他萬萬躲不過。

即使如此,要應付那麼千錘百煉的拳頭,現階段來說,輔矢羽自忖仍差那麼一點,火候。

幸好這招他剛剛才見識過。

「能夠揮出死神駕臨般風壓迫人的正拳,他一定經過數以千次萬次反覆練習,這一拳斷不會臨時走樣、變形、或慢上哪怕零點一秒。換言之,這招的弱點就是--固化!」

要閃過此拳,唯有賭一回。賭那人對自己必殺一拳的無比自信,賭那人不會臨時變招。

全神貫注,像田徑選手等待槍聲鳴響的一瞬間,死死盯著漢子右臂的所有動靜。

當鐵拳從腰間仿似消失不見的剎那,輔矢羽全身肌肉神經細胞共同投入運作竭盡所能往下一閃,同時衝進對方懷裡。

輔矢羽差一點的火候,靠著「偷步躲閃」來彌補。如果此拳屬虛招,這樣不顧一切面孔朝下猛躲,一旦對方勾踢或膝撞,後果不堪設想。

仿如置身戰場中,他覺得充滿煙硝味的炮彈從頭頂擦過。

不到零點幾秒他已竄進森羅魁腋下,兩手舉起朝上一抓牢牢捉住大炮的槍管,以此借力靈巧地一躍,雙腳如蟒蛇夾住對方頸項。正是柔術中為人熟悉的三角絞!

森羅魁登時感到呼吸困難。

身為格鬥好手,森羅魁雖以立姿為主的打擊技見長,不太擅長其他流派技巧,但也不至無知得連主宰綜合格鬥場的巴西柔術也不認識。

他只是,不承認這種扭作一團婆婆媽媽的小技巧有多厲害多具殺傷力。

此刻,他親身體會到了。

輔矢羽雖沒投身職業拳壇,於格鬥界藉藉無名,其身手技術卻遠超一般業餘選手水平,他拚了命使出的三角絞,沒可能一點效果也沒有。

第五章 PART 6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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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人遭三角絞緊緊箍著,還能站立不倒。要以一條手臂的力量承托一個成年人的重量,正常人早給拖到地上了。

森羅魁是例外。他的力量容許他不倒、他的尊嚴不容許他倒。

但不倒不代表安然無恙,身體的反應清晰告訴他硬撐也撐不了多久,絕不能「站」以待斃。

出手了。空著的左拳悍然轟出,目標是敵人腰間。

呯!全身上下幾乎每個細胞皆在協力施展鎖技的輔矢羽當然擋無可擋避無可避,老老實實地中拳,痛徹心扉。

幸虧森羅魁陷於呼吸困難馬步欠穩的狀態,否則這拳可不是痛便能了事,說不定需付上幾根肋骨作為代價。

饒是如此,輔矢羽幾乎眼前一黑,然而他知道,只要挺下去,堅持不了的將是對方。

大意遭年輕小伙子擒住,自豪的鐵拳不能助己脫困,丟人現眼的窘態教森羅魁怒從心上起。

是真真正正不折不扣的「怒火中燒」:熾熱的烈火彷彿呼應主人的怒火,脫韁野馬般放肆疾馳,一瞬間森羅魁全身變成一具火人!

「戰士之火.本焰」異能發動!

輔矢羽正和這具火人零距離接觸,自然走避不及,灼熱之痛感讓他立時鬆手墮地,急忙就地打滾以撲熄身上火苗。「見鬼了惡漢要自殺嗎……好痛!」

在森羅魁全身冒火之際,紅葉為人所制的手臂亦同時燃燒起來。張天涯見機甚快,也忙不迭鬆手。

眾人目光全投射到火人身上,卻見只消幾秒,適才張狂的烈火竟爾退去消散,森羅魁面容鐵青,似乎未受一丁點火傷。

儘管以結果來看自己屹立不倒對手則滿地打滾,但明明實力懸殊竟要發動異能才可退敵,森羅魁自知輸了一招,本可乘勢把滾地葫蘆的輔矢羽當足球踢,終是忍住了。

「大事為重,這筆帳日後再算。」森羅魁心道。沒如街頭小混混般拋下幾句狠話後急急夾著尾巴落荒而逃,反一言不發緩步前行,走到紅葉身旁,拍拍她肩膊,兩人併肩步離剛經歷劇戰的小巷。

張天涯本欲阻攔,可是一來輔矢羽的傷勢須要察看,二來有苦自己知:「就算上前施展渾身解數,憑我的柔訣.沾、纏、封諸訣,對上那邪門的『火燒身』異能,竟似無一奏效,勉強對陣又可以怎樣?」

第五章 PART 7 待續。

扶起輔矢羽,問:「傷得怎麼樣?」

「幸好鬆手及時,接觸火的時間極短暫,已不感到燙,應該不礙事。右腰受擊處反痛得厲害,媽呀若正面中他一拳,哪還得了?」輔矢羽苦笑。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為妥。」張天涯有點沒精打采。

輔矢羽沉默半响,說:「大哥,你還不去追!」

張天涯亦正思考此事。「但凡異能秘術,必有其局限之處……運使巫法、施放異能的都是人;是人,便必受先天條件限制。正如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武學,差在你能否找出弱點。」師兄的聲音在他腦海泛起。

「你說得是,該追上去的,否則生意泡湯,雨玲又要囉嗦啦。」張天涯回過神來,「你小子別逞強了,趕快去醫院一趟。」

兩人邊說邊走出小巷,一輛房車駛至。「喂喂,剛見一男一女乘車離去,那女的看來便是檔案裡的目標人物,今次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落網,快上車吧!」探員馮強在駕駛座透過車窗說,後座還有國際刑警維特伊嗣。

本已斷掉的線,機緣巧合又重新繫上,張天涯暗嘆命運之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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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境物急速向後溜走,車廂內氣氛鬱悶凝滯。

那天在教堂被迷暈的金敏元,正在專心致志極速駕駛。後座的森羅魁與紅葉異常沉默。

回想剛才森羅魁運起「戰士之火.本焰」,紅葉由衷敬佩。

「能將『火炎掌』的靈火由手掌延伸至前臂,對我與紅蓮姐姐來說,已是千難萬難,更莫說全身冒火了。魁護法如何克服那種駭人至極的心魔恐懼?」

她憶起少時受訓導師的叮嚀教誨。

「紅蓮、紅葉,如今本導師就傳予你倆本教之秘術。本教擅於驅使火炎從人體憑空燃起,既可令敵人忽受烈火吞噬,也可由自身生出靈火撃退外侮。那些自命正統的拜火教徒誣衊本教為異端,說我們褻瀆聖火,真可笑!須知道降臨到敵人身上者,乃神罰的天火,我等只是善神彰顯其意志的媒介。至於戰士身上之火,乃阿胡拉.馬茲達賜給我等的護教法寶,只要我等一言一行符合神之心意,靈火就好比守護天使,於我們絲毫無損;倘若我等心懷邪念為非作歹,這靈火便會反噬自身,成為神罰的天火……」

第五章 PART 8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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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真正掌握分別名為「戰士之火.自燃術」與「戰士之火.本焰」的技藝後,她方才瞭解,這兩種秘術形似相類,實質差異頗大。

兩種秘術皆以意念為本。「自燃術」須滿足一連串發動條件,最後以念力來點燃,達至遠程操火的目的。

「本焰」則完全依賴術者的個人修為。基礎戰技為火炎掌,許多擁有控制靈火天賦的人,練至掌心起火即行人止步;進階為雙臂著火,教內練成者也寥寥無幾。而全身冒火,紅葉僅知森羅魁可辦到。至於讓火炎附於武器上之法,純屬一種靈能的延伸應用技術,較諸火炎掌還要入門。

「自燃術」與「本焰」需要的天賦不盡相同,像羅賓.艾伍德雖能引發他人身體自燃,卻於「本焰」之術毫無寸進,僅學會入門的火炎刀,連火炎掌也不會。強如森羅魁,「本焰」練至登峰造極(雖則他本人不願輕易運使),卻完全摸不著遙距控火的「自燃術」念動竅門。

很少人兼通二術,紅蓮、紅葉是特殊的例外。但通曉二術不代表那人能將其中一門發揮極至。

當然,「聖火之境」教主與大祭司臻此何種境界,紅葉倒是一無所知。

想到教主,她愁思不已,「要是他得知姐姐被大祭司看管著,不知有何反應?這些年來教主甚少直接管教務,大祭司樹立的教規與日俱增,指令我們殺的人越來越多。唉,那些人全部該死罪無可赦嗎?」

「姐姐知我不願胡亂殺人,常常趕在我前頭把目標幹掉,大祭司看來不甚高興,但畢竟指令達成了,也不好隨便責難。豈料這次他以任務失敗為由發難,莫非因為姐姐失去靈力,再沒利用價值?無論教主怎樣處置,總須設法向他當面申辯,起碼讓我守在紅蓮身邊,保護她、照料她。」

「敏元,我們大概被盯上了,有辦法製造路障嗎?」森羅魁的話打斷了她的思潮。

金敏元望向倒後鏡,說:「小菜一碟。紅葉姐你替我駕駛吧。」

第五章 PART 9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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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客家圍村裡,今天來了一位貴客。

或該說,是位尊貴的自己人。

此人乃是維城議院議長范鈺。

范鈺自小於此成長,九歲時隨父親到中亞經商而離村。壯年時回歸維城,憑特殊人脈與個人才幹於政壇扶搖直上。他捐獻圍村絕不吝嗇,對鄉紳父老進貢甚殷,對村內子弟亦多有提擕,是以在村內極具威望。然而他三申五令不欲外人有何風言閒語,禁止村民拿他的名號招搖撞騙,基於村長也是范鈺一手扶植當選,堪稱爪牙,聽命對全村上下加以管束,村民也甚為自律不欲得罪這位出手豪爽的金主,故外界對范鈺的出身並不知情。

但這天,范鈺一抵埗圍村,即一反常態高調地呼召一眾壯丁隨行,連同兩名看得出頗為幹練的助手兼貼身保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巡村」,似在找什麼人晦氣似的。

這一切,列山雷全都看在眼裡。

是村裡發生了什麼大事嗎?何事利益深重得放下重大議案不管,跑來這外人罕至的土皇帝世界?

憑列山雷身手,那群殺氣騰騰的「巡邏隊」,自然毫不察覺有不速之客跟在後頭。

見到如此大陣仗,列山雷暗喜,這趟大概是押對注了。

未幾一名挺著比孕婦還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走近范鈺耳語一番。范鈺一聽,原已鐵青的臉頓時黑上加黑,喃喃自語:「他們難道已發現了?不可能……」忽然狂奔起來,連累後頭跟班也得做起運動來,人人跑得氣來氣喘。

來到一楝建築物前,列山雷曉得那是祠堂。堂外站著三人,貌似正要走進祠堂。

為首一人一身神職人員裝扮,後兩人西裝一度,無甚獨特之處。

范鈺命村民遠離包圍祠堂,卻不許走近,似不欲他們聽到接下來的對話內容。

他帶著保鑣走向那三人,說:「幾位遠來觀光,敝村無任歡迎,但祠堂重地不宜外人驚擾,閣下還是稍移玉步到別處參觀罷,若人生路不熟,我們也可充當導遊,帶你們四處看看,介紹一下本村風俗文化,如何?」

第五章 PART 10 待續。

那神職打扮之人仿若未聞,徑自走入祠堂。范鈺鐵青著臉,急欲跟隨,卻遭兩名西裝男以身擋路。


范鈺低聲對保鑣說:「給我拌住他倆,必要時可開鎗,就算出了人命也保你們無事。維城首長下了暗令,凡逮捕恐佈份子現行犯可使用武力,縱有死傷也獲特赦,故毋須手軟。」

兩名助手兼保鑣面面相覷,儘管老闆范鈺在政壇地位尊崇,自己平日也倚仗其名頭臉上沾光,唯自問畢竟是小人物,偌干犯刑事案,難道當真有人力保脫罪?恐怕屆時只會成為棄卒吧。再說,又不是殺手,說什麼「出了人命也小事一樁」,殺人呀殺人,請客吃飯麼?

儘管心裡千百個不願,他們也不會笨得當面反駁老闆,更裝模作樣的掏出手槍指向西裝男。

范鈺交待過後,便不管二男走進祠堂。奇則奇在兩名西裝男也不再攔路,大抵怯於手槍威嚇。 

「堂堂議長紓尊降貴跑來這鄉下地方插手圍村事務,范先生你可真閑呢。」那「神職人員」彷彿知道范鈺必跟進來,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

范鈺心道:「本議長既為公眾人物,你曉得我有何出奇?聽你言下之意,倒像暗示我有頭有面,做事須顧全身份。嘿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今天情況特殊,就算撕破了臉,也得阻止此人進一步接近『那東西』……」

「閣下也不遑多讓,身為教廷設於維城的最高負責人,無端出現在這窮鄉僻壤也罷了,還穿上聖服大搖大擺闖進人家祠堂,怎麼了,難道教廷想把維城的傳統信仰習俗一舉推翻?賈明德先生。」

一直念茲在茲的「那東西」忽傳來消息,為免又如上次般被人用假貨糊弄,賈明德決定親自出馬,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火速趕來城郊。甫入圍村,即發現村民的目光極不友善,不僅盯梢著己方一行人,更不斷有人或明或暗阻撓前進,擾擾攘攘此刻才來到目的地。

范鈺道出自己身份,賈明德無半點訝異。無他,兩人雖份屬不同界別,然皆是名人權貴,互相知道對方名號也十分平常。「范先生太誇張了,本座只是心血來潮,偷得浮生半日閒出來觀摩本城各種民俗文化吧,哪有干預人家信仰習俗之意呢?」賈明德隨口推諉,心中盤算該使計騙過范鈺,還是來硬的不顧一切搶了東西便跑。

第五章 PART 11 待續。

豈知范鈺接下來一番話實實在在令賈明德震驚:「當然了,教廷恐怕從未指使閣下幹這等勾當,或者該說,是閣下的另一重身份讓你按捺不住,寧冒身份曝光風險,也要對『那東西』志在必得?我說得對嗎,『聖火之境』的大祭司!」

這番話豈止讓賈明德為之色變,藏匿於屏門後的列山雷亦為之動容。「沒想到維城主教賈明德竟然是『聖火之境』大祭司!連獵巫會也查不出此重關係,范鈺為何瞭如指掌?『那東西』又是什麼鬼東西?」

范鈺道破這天大秘密,滿以為對方礙於「聖火之境」近日風頭火勢,必加以否認並悻悻然離開。

但賈明德僅面色一變,旋即回復過來。「范老鬼竟知悉我底細,哈哈哈哈哈,要不他擁有國家級的情報網絡,要不他本來就是知情人士。媽的,不可能是前者,范老鬼根本便是所謂拜火正教的一員!對,如此一切皆說得通了……」賈明德想通此節,反豁然開朗。

「范先生,你們拜火教門徒,何嘗不是偷雞摸狗,把本應屬於我『聖火之境』的聖物,從蔣樹仁身上掉包了?怪不得你們不敢把聖物供奉在本城唯一火祠裡,反而鬼鬼祟祟安放在圍村的祠堂,害本座找尋了這麼久。嘿,是誰讓聖火蒙羞呢,你倒說說看呀公正的議長先生。」賈明德毫不掩飾意圖,已決意硬奪了。

列山雷縱見多識廣,也覺得此場面既詭異又荒誕。「教廷委派的主教是異教要員,維城議長又與古老宗教扯上關係,這幕也太間諜電影了吧?不過,我也沒資格非議別人就是了……」

范鈺一時無語,賈明德不知何故得悉此秘,該聖物確是在蔣樹仁處偷龍轉鳳得來的。賈明德凝望祠堂桌上的神翕,冷笑說:「不要告訴我,你把這點微末的香火當作聖火,聖物莫非就在那兒?對,八九不離十了。」說著便伸手進神翕中。

范鈺怒道:「住手!」

只見賈明德手所到處,神翕的香火竟似有生命般自行竄往兩旁。范鈺脫口說:「祭……祭祠之火?」

賈明德笑道:「算你們拜火教有點識見,可是徒具教條不識時勢,也沒有半分力量和膽色,怪不得神教在你等手中,千年來衰敗至此。唉,聖物落在貴教又有何用,你們留得住它嗎?」

范鈺試圖鎮定下來,試探說:「貴教使人擾亂議院,目的看來不僅阻撓『宗教法』立法,還要趁本人忙於主持會議,趁機奪取聖物吧!」

賈明德失笑:「就憑你那些村民和保鑣?哈哈哈說實話本座毫不在意。你會這麼說,證明根本不懂得聖物的真正用途,甚至根本不知道它是什麼……」說著,手掌一攤,掌心上赫然出現一件琥珀。

范鈺怒極,欲呼喚保鑣前來,可惜走進來的是那兩個西裝男。

「那麼,范先生,我們就此作別,看來也不必說『再見』了。」

「難道你敢殺我?若不殺我,不擔心閣下的雙重身份被公諸於世嗎?」范鈺嘗試拖延時間,雖然他知道結果只會徒勞無功。

第五章 PART 12 待續。

重要東西終落入手中,賈明德顯然志得意滿,輕鬆道:「殺人可是十誡裡的重罪,本座身為神僕,又怎會沾污雙手去觸怒神呢?至於你口口聲聲的雙重身份,只是毫無根據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說出去又有誰信呢?再說,誣衊神的僕人也等同褻瀆神,罪人嘛總會遭天譴,范先生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范鈺想起一眾死於人體自燃的政治人物,不禁不寒而慄,估計保鑣大概已被打倒,一時理智失控,竟掏出手槍以作威嚇,可是手抖顫得厲害,連槍也拿不穩。

「赤川、赤河,讓他冷靜睡一會,不要讓我們尊貴的議長受傷啊。」賈明德吩咐兩名西裝男說。

赤川與赤河點頭,緩步迫近范鈺,打算以迅雷般手法擊昏對方,一如剛才對上兩個全無拚命意志的保鑣一樣。

只要稍後向倒下的范鈺做一點手腳,來日自可令他烈火焚身死於非命,何勞此刻親自殺人滅口這般低層次。

走不了兩步,兩人加速朝范鈺衝去。

雖然范鈺看來沒有一丁點反抗能力,但手中畢竟有槍,走火上來可不是玩的。赤川、赤河素不輕敵。

一人用抓捕手法控制對手,另一人施以重擊,這是二人十拿九穩的手段。

可是,偏偏,抓的抓不著,擊的落了空。

列山雷閃到范鈺身後,一把捉住外衣後領,將他向後急拉數步,避開兩人的襲擊。

「這等好事多為的政客本來不救也罷,可是范鈺似乎知道頗多內情,這趟算便宜了他。」列山雷本不欲打草驚蛇,勉為其難還是出手。

范鈺驚魂未定,列山雷在他耳邊說了句話。范鈺一聽,隨即鎮定下來。

「果然是見慣風浪的政治人物。」列山雷心道。

赤川與赤河喜怒不形於色,也不喝問來者何人,立時拿出短刀追擊,務必解決敵人。

「又是羅賓與女殺手的刀術,嗯嗯不好意思,在下已見識過好幾次了。」列山雷趁二人刀招剛遞出,來不及變化之際,使出極剛猛迅捷的手法,分別砸在二人手腕處。

赤川、赤河手腕劇痛,短刀赫然脫手。

兩人儘管駭然,雖敗不亂,互望一下,心意相通,忽向左右兩旁散開,形成夾擊之勢。

第五章 PART 13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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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變化,賈明德看得清楚明白,卻不待戰果塵埃落定,毅然奪門而去!

赤川朝敵人下盤撲過去,赤河則主打上路,一記手刀劈向頸錐。兩人從左右兩邊作上下夾擊,端的是默契非凡。

加上,掌中帶火,就算擋得了肢體上的物理傷害,也得承受火焰之灼痛。

可是他們合圍之勢未成,列山雷已動。而且,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左邊,完全沒有先兆地伸出一腳,足尖點向正在俯衝的赤川下齶。

右邊,頭頸微微一側,略微閃過手刀軌跡,右手劍指同時從看不見的死角刺向赤河咽喉。這叫以牙還牙,以頸還頸。

赤川、赤河非泛泛之輩,這一足尖一指尖本應躲得過。

偏偏,閃不開,避不了,慘然中招,倒地。

皆因兩記雷閃般的攻擊皆在他們甫發招一瞬間「出現」在他俩眼前,完全超出想像,是一種「意識以外」的奇襲。太過出乎意料,身體來不及作承受外擊的準備,結果一擊即倒。

為防賈明德遠走高飛,列山雷一上來即施重手,運用「剛訣.疾」竅門,以攻為守,後發先至地截住來襲,爽脆地擊倒二人。

「關鍵人物就在前面,不能讓他逃了。」正當列山雷衝出祠堂,打算擒住敵方主腦,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凜洌殺氣如利箭般射至。這次輪到他承受這種「意料之外」的攻擊了。

來者正是擺脫了張天涯等人追蹤,與大祭司會合的森羅魁。

打招呼的,又是他那招牌菜一樣的正拳。沉腰,開步,旋身,揮拳,一氣呵成。

列山雷正全神緊盯賈明德動態,冷不防鬼神般的一拳由左邊稍下位置、剛好視線死角所在襲來。

臨危不亂,是每一名武者的基本素質,然而事到臨頭,當真要「不亂」又談何容易。

第五章 PART 14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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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達至「不亂」,既講個人功底,亦講實戰經驗。「獵客」列山雷,正好兩者不缺。

他本能地微微曲背收縮身體,減少受攻擊面積,同時沉身屈臂,護著要害部位。

倘若僅僅如此,他的下場將如尼亞海斯或輔矢羽一樣,不是手臂骨折,便是整個人為衝擊力所撞飛。

列山雷兩臂收緊,把肌肉密度提高,同時雙腿微曲,全身每一關節均保持如彈簧般機動狀態,當來襲鐵拳擊中胸前護手一剎那,以外人幾乎察覺不到的擰腰動作,把衝擊力由接觸點循S形路線引導至足底,另一橋手幾乎同時狠扣砸在森羅魁臂上。

砰!

儘管列山雷憑深湛功力接下這鬼神之一拳,畢竟此一由死角而來的攻擊太過犀利,殘存拳勁仍盛,終是難免受傷,一陣劇痛遽然而生。

「嘿,這傢伙勁道可真猛得驚人!我出道以來所遇,此人霸烈當數第一。」列山雷迅速把面前敵人的實力作概略評估。

森羅魁同樣不好過,被扣砸位置仿如碎掉一樣。「此人煞是厲害,怪不得赤川、赤河攔不住他!」

短短一交手,兩人向後蹤躍,嚴陣對峙。

一天之內,得意技之正拳數度出手無功,森羅魁不敢再行托大,決定把心、體、技提升至極限,誓要掩護大祭司離開。

列山雷也把心神貫注於此戰之中,不敢分神去想如何追截賈明德。

紅葉亦隨森羅魁一同到場,正與賈明德並肩而走,奔向金敏元駕駛的房車,眼看即將乘車遠去。

原來他們收到大祭司指示,要火速前赴圍村作後援。近至祠堂,卻發現該處被一大班村民從老遠重重圍困,不知賈明德是何處境。

紅葉建議,只消於村民戒備疏忽處用速度突入,即可突破重圍,不必傷及無辜。森羅魁正悶著一肚子氣,嫌此舉拖泥婆媽,也不多作討論,大搖大擺行至眾村民男丁面前,摧枯拉朽地將這群連嘍囉也稱不上的雜兵秒殺。

紅葉呆呆看著,來不及制止,但見森羅魁下手尚算有分寸,「……這群村民該死不了吧?」還未回過神來,已見大祭司從祠堂步出,隨即演變成兩個高手對決。

嗚~~嗚~~吵耳的警鐘聲傳來,速度疾如瘋馬的車子駛近,原來是張天涯、馮強與維特伊嗣追趕而至。

「剛才敏元不是製造交通訊號故障來撇下他們的嗎?為什麼這麼快就跟來啦?這幫人好不煩人!」紅葉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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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PART 15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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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前,張天涯嚴令輔矢羽去醫院檢查傷勢,不許這小子跟著,自己則上了馮強的車,跟蹤森羅魁與紅葉去向。

怎料剛駛至十字路口,目標車子隨綠燈訊號奔馳衝過,馮強正欲尾隨,訊號燈卻突由綠轉紅,更使前面幾部車輛撞成一團,路面幾近癱瘓。

「媽的!」馮強大力拍打軚盤洩忿。

「道路訊號系統突然故障,有點不尋常啊。」張天涯說。

「或許對方陣營有駭客高手在吧。要駭進一個沒多少防備工程的公共系統,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類似的年輕小伙子,在別的國家也不難遇到。」維特伊嗣聳聳肩,示意無可奈何。

「眼巴巴看著他們逃掉了!現在召喚電單車巡警過來支援,由車與車的縫隙處追上去,還來得及嗎?」馮強不想放棄。

「只怕支援來到,那夥人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慢著!雖然目標掉了,線索卻未斷,如果沒猜錯,我可能知道他們的去向。」張天涯連忙拿出行動電話,發了個訊息。

張天涯估算,適才忽然棄戰的漢子與「女殺手」葉虹,可能忙於處理一些事情;這件事,與拋下議院重要會議不顧,忽然退席的范鈺會不會有所關連?如果有,那麼跟蹤范鈺的列山雷所在之處,隨時是那兩人的目的地。

「張先生的偵查手段與推理能力實在叫人敬佩。沒想到維城政府為了一件『靈異』案件,願意聘用非政府體制內的外援協助。看來貴城的管治手腕,沒外界所說僵化呢。」維特伊嗣說。

「『靈異』事件?維特先生果真這麼認為?如果一連串政客離奇死亡真屬怪力亂神,國際刑警又豈會派你前來調查?」張天涯試探問。

「當然不。」維特伊嗣一笑。「我看不出『邪靈』或『外星生命體』何以針對政治人物來殺,開這麼一個大玩笑。簡單邏輯,倘若不是靈異作祟,就只剩下有計劃的謀殺了。現時兇手所採用的手法仍為問號,國際刑警也僅對此點予以關注罷了。至於貴城的權貴得罪了誰,我們可是完全中立,不欲過問呢。」

第五章 PART 16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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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恐怕各國政要也擔心自己會不會突然身陷烈火,才向貴組織施壓迫令展開調查吧。」

「這是原因之一,也很自然。」維特伊嗣說,「更叫人擔憂的是,這種神出鬼沒無法捉摸的放火方法,能否施於其他用途,舉例說,某軍火庫突然失火?也許財經界更擔心早上開市時華爾街發生火災吧。」

綠光一閃,張天涯的電話收到訊息。「馮兄,城郊圍村,我們想法子繞過去吧!」

馮強頗信賴張天涯的情報,聞訊大喜,立即掉頭覓路,踩盡油門極速趕赴。

「抓到疑犯後,你們維城人可以過回平靜的生活了。」維特伊嗣說。

「就算抓不到兇手,維城人依舊過自己的生活,平不平靜倒難說。」張天涯隨口答。

「什麼意思?」維特伊嗣不明白。

「這事件起初固然震憾,但隨著日子過去,你有你的工作他有他的忙碌,誰還有興趣理會這點屁事?維城裡,但凡過了一周的新聞,再大的事也變為鼻屎般不值一提。」馮強插口道。

「真叫人驚訝!連環的、離奇的人體自燃燒死多位政界名人,維城人竟然過幾天便不作理會?」維特伊嗣覺得難以置信。

「維城人最擅長遺忘。」張天涯說,「況且正因死的是政客,大家才看熱鬧一番接著漠不關心。大抵是政客得罪了人被暗殺吧、死的又不是我管來幹嗎……肯定是大部分人心聲。」

「事件如此超自然,他們沒興趣探知幕後真相嗎?」

「恰巧維城人對賺錢和吃喝玩樂以外之事皆興趣缺缺。」

「據我所知,被自燃的政治人皆風評頗壞,或曾發生一些惡行在他們身上……貴城中人不會產生:『啊,終於有人替天行道了』的想法嗎?」

「近千萬人的都市裡,當然不排除有人抱類似想法,但恐怕平素留意到死者惡行的人僅屬少數中的少數。」

「壞人遭受天罰,這樣也不足以喚醒他們僵掉的靈魂,那麼正義何能在這都市彰顯?」

「哪個白痴告訴你這城市有正義?」馮強失笑。

「把壞傢伙私刑處決就是正義,比較像殺手小說主題,不像是國際刑警的觀點嘛。」張天涯打趣說。

「壞份子一個二個被天火燒死,那我們警察幹什麼好?扶老婆婆過馬路、在旅遊區供遊客問路?」馮強笑說。

「如果世上所有壞份子突然在下一秒鐘全部下地獄,我不介意掉了工作從此失業。」維特伊嗣亦笑著回應。

第五章 PART 17 待續。

眾人藉談笑紓緩緊張氣氛,駛至圍村時,恰巧看見「葉虹」與身穿神職服飾者奔向一輛房車,似急欲離開現場,張天涯立時下車,阻在兩人前頭。

「大祭司,待會我跟那人纏鬥,請您趁機登上敏元的車。」紅葉小聲說。

張天涯瞥見列山雷正與適才那高手漢子劇戰,心想以師兄之能,縱難言必勝,總不至於不敵,於是把心神專注於「葉虹」身上。

小巷中二人曾短暫交手,紅葉幾乎一招即落敗,她不敢再作近身戰,與對手保持相當距離,舞動短刀,宛若郭煌石畫的天女曼舞,身姿綽約,靈動柔美,兼而有之。

張天涯初看得心醉神怡,猛然驚覺,這豈不是列山雷叮囑戒備的「七聖刀」幻術?

那邊廂,列山雷見師弟趕到,甫放下賈明德逃跑之顧慮,眼前大漢攻擊已至。

挾著風壓的上段高踢從左邊攻來,基於昔才一拳之威,列山雷哪敢輕視,護手運起「剛訣.硬」以硬打硬,一身關節則保持彈性便於卸勁。豈知防禦架式剛成,那上段左踢竟忽爾消失,右邊卻迎來一記中段掃踢,仿如魔術師帽中白鴿憑空出現!

面對與自己不相伯仲之強敵,森羅魁放棄「一擊必殺」的無謂想法,在攻勢中夾以虛招、精神暗示、視線死角、快慢交替等多種戰術,令招術衍生無窮變化,簡單一招左右掃踢,足以讓人手忙腳亂,大感威脅。

「厲害!」列山雷心道,卻不為此兼具威力與靈動的踢擊所動,防禦架式未變,手上勁道暗改,從「剛訣.硬」化為「密林」,如竹之靭,以應奇變。

當前臂甫觸及掃踢,列山雷使勁一挑,把敵腿彈起寸許,同時驟然沉身,使出八極拳的一招外門肘打,撞向對方腰間。

森羅魁腿抬半空,本難躲閃,急切間彎腰側仰,單手按地,一個後側翻避開肘打,雙腳剛著地,突然蹬地發力,使出古泰拳的飛膝,衝撞反攻。

列山雷雙手交叉下切,擋下飛膝後,向前一催同時下盤涉入,使出心意拳的絆馬式。森羅魁遭絆,雖跌而不倒,僅僅晃了晃即站穩陣腳,可是對手連環拳已緊接而來。

森羅魁猛然呼氣,運使空手道三戰拳的「息吹」與「上下段受」護住要害,雖不能擋下全部連環拳,息吹運氣已大大強化抗打能力,力保不失。列山雷只覺拳頭如打在磗牆上似的,未能造成多大損傷。

第五章 PART 18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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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以息吹呼吸法,練出有如硬氣功般效果,這人真不是說笑。」

交手片刻,列山雷有一種跟自己影子搏鬥的感覺。誠然兩人的家數頗有不同,但均以剛猛為主軸,並博采多家武藝精萃為己用。在宙心老人的特殊教學法下,列山雷曾投身不同武館、道場修行,憑師門「剛訣」心法,把少林拳、心意拳、八極拳等諸般剛猛無儔的外門武術融為一體。至於眼前對手,短短幾招內已出現空手道、琉球武術、古泰拳等實戰性極高的技巧,且絕非東拼西湊的三腳貓之作,看得出皆下過苦功。

「要擊退此人,普通的攻擊難以奏效。」正思忖間,一著勾腿上踢劃出一道弧線,由胯下直撩至下巴,列山雷急忙後撤閃避。他深明激戰之際,要取勝須把握剎那浮現的機會,而這些機會往往伴隨危險,若然處處迴避風險,倒不如回家睡大覺不要打了。

故他僅撤半步,以最經濟節省的動作避開踢擊,趁對方腿部仍是半天吊之際,毫不猶疑邁出一大步欺進敵身,欲施以短距離攻勢。

但森羅魁早有準備,當敵人迫步近身,立時把腿擊力度轉向,腳踵如斧頭般朝面門狠狠砸落。由於距離甚近,列山雷別無選擇橫臂硬擋,同時右拳前伸,眼看便可觸及漢子身軀施展發勁。

誰也意料不到,戰意極旺的森羅魁竟能於單足著地的狀態、超接近戰的距離作出反撲:腳踵下落的同時,重心腳踝突然施力一彈,再度使出「飛膝」,猛撞列山雷下頜。

當此形勢,要是硬碰,勢將兩敗俱傷;要是躍開,則錯失良機。列山雷選擇第三條路:原地閃避,馬上反擊。

但,如此靠近,如何閃躲?

只見他下盤紮穩,如山之凝重,上半身則放鬆得無比柔軟,如柳之飄盪,擺動幅度非常大,堪堪閃過「飛膝」的擊點!

森羅魁著地時,因兩人距離太近,無可避免撞成一團,唯列山雷馬步極穩,並未因此傾跌,更終於越過所有防線,對方要害悉數暴露跟前。

第五章 PART 19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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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不能避、無法擋,鐵漢子唯一選擇是承受。幾分之一秒內,森羅魁已吐氣運勁,以息吹之法強化本身抗擊能耐。

預期中重擊身上的拳頭並未出現。森羅魁只感到一只溫暖的手掌按在心房。

雙方距離之近,連呼吸也清楚可聞,外人不知就裡,大概以為他俩摟作一團,有龍陽之癖。

一瞬間,森羅魁猶疑,是否該把敵人緊抱入懷,然後全身運起「戰士之火.本焰」予以重創。

可是,小巷戰一役,他不慎受制於年輕小子,最終靠異能才得以脫困。他的自尊不容許他一天之內兩度以這種形式來結束戰鬥。於堂堂正正的對決中動用異能,他覺得像考試作弊。

實戰中豈容得下猶豫?更何況對陣之人絕非可以遲疑的對象。

胸膛與掌心接觸點隱隱傳來異常律動,彷彿軀體與對手在共振,一股川流不息的內勁透過皮膚、肌肉、筋膜、骨骼直達心房,好比水流沿地表裂隙進入地底,日積月累造成侵蝕。

「天地訣.潛蝕」!

列山雷抓住時機,祭出自悟的殺著神技。

既然外在傷害難以撼動這鐵漢,何不把力量送到裡頭產生作用?列山雷此式「潛蝕」,本質上是一種「滲透勁」,卻較好些門宗流派的滲透秘功更細緻、更奧妙、更難以化解。

前一秒森羅魁還不覺有啥大礙,正舉起右臂欲屈踭下擊對方肩頭,下一秒心臟劇烈抽搐,渾身顫抖,然後眼前一黑,終軟倒在地失去知覺。

面對神秘女子的妙曼刀舞,張天涯不敢凝神細觀,也不敢粗心旁觀,唯有半眯著眼,眼簾留下一線縫隙,藉眼角餘光捕捉敵人動態,同時緩步迫前,憑肢體的觸覺感應來應敵。

第五章 PART 20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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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不似戰鬥的戰鬥。旁觀者看來,這兩人仿彿在「演舞」,而非實戰。

紅葉擔心近身接戰,一旦給人以沾手技術纏住,屆時重心受制恐難免一敗,故一開始便距離六七步外施展「七聖刀」秘術,意圖使敵方陷入幻覺,迅速了結此戰。

如果張天涯不知底蘊,或許就此中招也說不定。

然而數天前與列山雷一席話,教張天涯早有防備。他雙手緩緩劃圈,兩腳卻踏著奇怪的步伐,迂迴地進入刀舞的攻擊範圍。

紅葉微感驚訝,心道:「莫非他有法子不受幻術影響?看起來倒像道士開壇作法。」手底下刀招不變,暗地裡聚精會神催谷靈力。「怎會這樣?完全感應不著……」

原來施展七聖刀時,須符合兩重條件,方能生出神效。首先是藉著奇異舞姿,讓觀舞者不知不覺陷入失神狀態,其功類似催眠術,方法截然不同,奧妙尤有過之。但單單如此,不足以讓列山雷此等高手戒懼,亦不可能令精擅黑魔法的魔女瑟西鎩羽而歸。

當觀舞者魂不守舍之際,施術者遂運起異能,感應他人心靈中最脆弱之處--那往往是一些童年陰影,或人生中最悲哀遺憾之事--然後,術者把回憶稍稍扭曲,透過腦波在對方腦海回播呈現。絕大多數情況下,中招者將情緒崩潰,無法再戰!

偶爾碰上精神力強靭之人,七聖刀效能未如理想,這不足為奇。紅葉甚至遇過一怪胎,畢生過於順遂,根本不曾遭逢什麼憾事,那次她得大耗精神靈力,把記憶片段大幅改動,結果也馬馬虎虎,那人剛陷入幻境,隨即就醒轉,大概紅葉欠缺創作故事的才華,把幻覺編改得太不合情理吧。

但今趟情形頗為不同,她根本無法「讀」出張天涯內心任何隱秘。「難道因為他閉上眼睛,根本沒留神觀看舞蹈?倘如此,倒不如硬攻!」心意已決,使出一套有別於七聖刀的狠辣刀術,鼓勇疾攻。

第五章 PART 21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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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涯縱未完全闔眼,半開半合亦影響出手準度,所以一邊緩行,一邊以手劃圓,借此強化抵禦之能。當對手攻勢碰觸到其「圓形防壁」,他即可迅速反應,施以擒拿一類招術予以反制。

紅葉也沒這麼笨,她早嘗過自身重心完全受制的窘態,這次學精了,刀鋒忽左忽右快慢相間,且專把刃口揮向手腕動脈。

「刷!」當「圓形防壁」碰上鋒利刀刃,結果可想而知是徒手者血濺當場。幸虧張天涯觸感極強,甫接觸刃口便立即收力,故受創甚淺,流血不多。唯如此打下去著實不妙,他無法不張眼。

一張眼,七聖刀那難以言喻的奇妙舞姿再度映入眼簾。

紅葉乍喜,旋即發覺有點不妥。

只見張天涯腳踏奇怪方位,一如紅葉第一觀感,活脫脫道士作法,只差手上沒拿桃木劍與紙符。

張天涯依八卦乾、坎、艮、震、巽、離、坤、兌與中宮九個方位:先舉左腳踏離宮,右腳踩坤宮、接著移左腳踏震宮,復移右腳踩兌宮,如此交錯而踏。

紅葉赫然發現舞動越發不流暢,跳起來好像卡卡的。怎麼每踏出一步,對方彷彿事先知曉,預早搶佔位置,迫得自己調整步幅,甚至變換姿勢?如此一來,刀舞蘊含的致幻功能頓時被大大削弱。

當日天橋一戰,紅蓮曾短暫使出七聖刀,列山雷於武學的記心甚強,一邊交手一邊暗記刀舞概要,後來更為師弟模擬示範了一遍。張天涯觀後有感,隱隱覺得自身所學的某種技巧,似乎剛好能剋制刀法。

「是道教的禹步嗎?不,那刀舞變化奇詭,禹步太簡單了,不可能與之對應。難道……」苦思一番後,恍然有悟。

張天涯想起華西華南少數民族流傳的一種罡步,普遍相信由禹步演變而來,但發展成截然不同面貌。這種罡步俗稱踩九州、踩八卦、北斗七星罡等,如儺祭法事「踩九州」,便借用九宮方位,象徵九州地名,以作禹步周旋之地。

「是了,步踏八卦,應該管用!問題是,若舞者遠距施術,難保對陣之人尚未走近『干擾』舞動,已然中術……」反覆琢磨,心下已有計策。

紅葉霎時明白,敵人之所以閉目作戰,不僅防止幻象,更藉此引誘自己搶攻,以便就近用步法封死七聖刀術。

第五章 PART 22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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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變招。綿密狠辣的短刀術再度出現,招招爭先,著著毒辣,務求殺出一條血路。

太遲了。紅葉躁進攻擊致招勢稍老,張天涯覷準刀斬軌跡,一閃一撥,一沾一扣,先鎖手腕,再封手肘,幾招間已把她制伏。

「哼!」紅葉吃痛。

「如我不發勁斷其腕臂,一旦她發動烈火異能,便可輕鬆掙脫,這如何是好?」昔才森羅魁瞬間猶疑至嘗敗績,這次輪到張天涯陣前留手。

心念電轉,尚未決斷,被反關節所擒的手臂果然冒起火炎。張天涯早有心理準備,機警地鬆手。

甫得脫困,紅葉向前一撲,原擬著地翻滾,先離開危險範圍再說。

豈料人在半空,背脊和大腿小腿後側數處突感刺痛,繼而酸麻,令她著地時雙腿一軟,跪倒地上,竟無法再前移半步。

在「戰士之火.本焰」發動瞬間,張天涯心知不能再心慈手軟,當這「女殺手」凌空躍起,他毅然使出「柔訣.綿裡針」,疾點多處穴道,瓦解其戰鬥餘力。

自古相傳的閉穴之術,原來確實存在,並在此場合重現於世!

「雷、天涯你兩小子聽好:閉穴之術,現世懂得之人固然寥寥可數,古時獲真傳者也屬萬中無一。這種技巧,輕則使人酸麻乏力,重則致殘奪命……」宙心師父的訓誨又在張天涯心中泛起。

「是不是可以像小說和電影一樣,任誰穴道被點就全身動彈不得,好像定了形般?這個好,我要學,以後只而伸手指輕點,即可結束爭鬥,又不用辛苦練功,實在妙不可言!」生性疏懶的張天涯還記得當時對話內容。

「哈,你錯了!點穴確可使人發麻乏力,短時間內難以舒暢活動,效果卻因人而異,遇上筋骨強健、肌力壯實、甚至內功高強者,你隨時點他十下八下也如同搔癢!若要效果理想,既須認穴準確,亦要出手快捷,復須勁力透骨,三者皆要苦練方成,世事哪有如此輕易呢?」

宙心老人還說:「閉穴法還有所謂死穴,因太陰損,為師不打算教給你倆,以免誤用抱憾。其實,待日後你們武藝有成,功勁深厚,只消打得中打得重,擊在身子任何地方,一樣可致殘或奪命。那死穴之法,學來也無謂!反是令人麻痺乏力的穴位,能制伏敵人而不多作殺傷,倒不妨學學……」

第五章 PART 23 待續。

在「聖火之境」兩名成員森羅魁與紅葉竭力苦戰之際,賈明德腳步絲毫未停,向著路口的黑色房車全力狂奔。

「警察,站著別動!」馮強用槍指向賈明德,同時扳下擊錘。他雖然不清楚眼前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於此詭異場合出現並奪命狂奔,肯定不是無關痛痒的無辜民眾,暗暗作出開槍的準備。

賈明德依言站定,向馮強及其身後的維特伊嗣望去,心下已有脫困之法。他在等待。等待對方出現一瞬間失神。

「依~嗚~」兩輛警車以高速駛近,高分貝的鳴笛聲響起。

本來,警笛聲確是打破僵局的契機,賈明德也欲乘機有所行動,但他算漏了一點:警方的後援及時來到,對於賈明德一方固屬意料之外,但對馮強而言卻屬預計之中。

因此,馮強根本不為所動,全神貫注只盯著這身穿神職服飾怪人的每一小動作。

賈明德奪得那琥珀後變故叢生,一直未有機會把它妥善收藏,仍緊握在右手中。當警笛一響,他正想發動異能,下意識卻使右手微動,想將琥珀收進懷裡。

「砰!」馮強根本不知道異能什麼的,只見對方蠢蠢欲動,便悍然開槍,而且,準確命中右手!

血花飛濺,賈明德左手按著右掌,面色慘白,不僅因受創劇痛,還因琥珀脫手彈飛,擔心聖物會否因此受到破壞。

馮強不知道跌至不遠處那件看似珠寶的小東西是什麼,無暇多作理會,槍口仍遙指賈明德,喝道:「再動,下次便轟向你的胸口!」倒是維特伊嗣不理眾人,緩步上前把琥珀拾起。

這時候,支援警車終於駛至,四名警員下車,領頭者正是日前與馮強罵戰的麥克探員。斯時也,森羅魁及紅葉已先後敗戰,一人昏倒,一人軟癱無力,半跪半伏地上。麥克見場面混亂,而馮強的槍正如箭在弦,心想不好讓第十三組獨領功勞,連忙也拔出佩槍,後面三警以他為馬首是瞻,也爭相舉槍。一時間,五支槍統統指著賈明德,使氣氛更形緊張,緊綳的弦線彷彿下一剎那便會斷掉。

第五章 PART 24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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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一把沙啞聲音在祠堂內說道。

另一人手指竪放唇前,示意噤聲,眼神瞄向門外不遠處的列山雷,意思很明顯:「別讓他們聽到。」

兩人正是一招落敗的赤川與赤河。列山雷昔才只圖瓦解他倆的戰鬥力,並未重施殺手,兩人也非泛泛之輩,暈倒片刻便已醒來。赤川下齶受傷,仍可勉強說話。赤河咽喉受創,甚為腫痛,索性不言不語。

「魁護法竟然昏厥在地……紅葉那邊也似不行了,咱倆救他們不救?那人來了,大祭司當可全身而退。問題是,要救人,我們有把握嗎?」赤川靠近赤河在耳邊悄悄說。

赤河伸出一根手指。

「只救一個?那誰?」

赤河指著森羅魁。

對「聖火之境」現狀而言,紅葉能發動「戰士之火.自燃術」,日後執行任務的價值更高,按理說該先救她才是。赤川初時不甚會意,細想兩者與大祭司和教主的複雜關係,忽恍然大悟。赤河倒不知他肚裡鑽什麼鬼主意,輕拍他肩頭,打了幾個手勢。

「啊你考慮的是這一層,我倒想多了。」原來赤河見紅葉離祠堂較遠,倘兩人衝過去,定為對方所察覺;反而森羅魁躺在不遠處,施以援手的成功機率高得多。

馮強見支援已到,神經稍稍鬆馳一些,忽感腰間電話震動,他單手持槍,另一手輕按耳裡的無線通話耳機,一把略帶焦急的話音傳來。

「喂喂,不好了,那羅賓艾伍德逃離羈留所了……」

這消息使馮強大為驚奇。不是說那人的異能被封制了嗎,如何能從中度設防的羈留所跑出來?除非有外人接應,但照自己所知非常時期警方根本不讓任何外人與他接觸。莫非……

一連串推理於馮強腦際高速閃過,他不由自主把槍口由賈明德身上移開,指向場中另一人。

第五章 PART 25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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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凝視掌中琥珀,眼裡放出異樣的神采。

「羅賓本來保持緘默,什麼也不肯說,與他見面後,忽然承認是自己殺死那班政客,還宣稱這是為了反抗議會訂立『宗教法』,難道……」馮強突感心寒。

「如果世上所有壞份子突然在下一秒鐘全部下地獄,我不介意掉了工作從此失業。」那人的一番話言猶在耳。馮強試圖平伏情緒,冷靜地說:「伊嗣先生,那東西可能是重要證物,還是交由維城警方保管吧。」

維特伊嗣乾笑了一聲:「我只見到維城警察無端端向一個公民開槍,射跌他手中財物,然後就聲稱那件財物是重要證物,貴城不是這樣辦案的吧?」

馮強鐵青著臉,默不作聲。他職級不高,要不是上頭打保票說,逮捕與「人體自燃案」有關的恐佈份子,可視乎情況使用武力甚或開槍,他剛才也不會貿然開火。仔細想想,眼前這個神職人員果真涉案?這一瞬間他完全沒有把握。

「我們如何辦案是我們的事,輪不到國際刑警說三道四。識相便放下手中東西,站到我們身後,否則把你視作恐怖份子成員。嘿嘿,寫報告我最擅長,日後滾回你的國家再投訴我吧!」帶隊來援的麥克忽然作聲,馮強沒想到他一開口便不留情面,更想不到他會支持自己。

維特伊嗣沒作理論和對罵,略微抬首,嘆了口氣,喃喃自語:「也罷!反正這身份也演得累了。」

言畢,神情從容地隨手一揮,意態十分瀟灑。

馮強還以為維特伊嗣把那東西拋向己方。看真切一點,卻見一道無形有質的黑煙,憑空出現在持槍雙手周圍。

初時還不覺得怎樣。不到半秒時間,手槍忽然燒得通紅,馮強本能地把槍甩脫離手。

「啵~啵~啵~啵~啵!」五道聲響傳入眾人耳裡。因為五個警員的五把手槍全皆同時墮地。

五人大驚,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張天涯目睹此幕,腦海突浮現幾天前從文雲深家中讀到的文獻:「黑風自乾方來,鐵器皆有火光」、「黑氣繞城,兵刃有光」……

眼前景像,正重演著歷史上鮮為人知的怪異事件!

第五章 PART 26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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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維特伊嗣是『聖火之境』一員!舉手投足間便瓦解對方現代武器的威脅,此人實可怖可畏!」張天涯心裡評估形勢,默默思考下一步行動。

「這異能無疑犀利難防,還不致無法與抗,只消……」身為獵客,列山雷與異能者交手的經驗較張天涯豐富得多,轉瞬便有應對之策。

列山雷正欲施展最高速度的身法去阻截敵人,身形甫動,忽又停下。一絲隱蔽得甚好的殺氣突現後背,若非他慣於時刻體察周遭環境,也未必有所察覺。

殺氣的源頭,正出自頗具心計的赤河。當維持伊嗣施放「勝利之火.召焰」,他知道在場眾人必然注意力轉移兼目定口呆,那正是偷襲的良機。為免打草驚蛇,他不敢亂用火焰刀,唯恐熱能會泄露動向,選擇以簡單直接的刺刀法,用全力衝向列山雷背門。

刀刺後背與察知攻擊幾乎是同時進行,這無疑是一記出色的突襲。奈何出色不意味成功,因為列山雷在感知殺氣的同時身軀急扭,雙手如流星鎚甩出,千鈞一發一招「左右分鎚」正好把紅河的短刀撞飛,接著順勢變招「鞭鎚」反攻偷襲者。

奇襲失敗,赤河並不意外,他根本沒冀望面對如此高手可以一擊得手。刀刃脫手瞬間,他借助衝力,上身往後一躺,仿若足球員鏟球般向前急鏟,恰恰避過鞭鎚,接著以蜈蚣彈躍起,完全不顧背後之人會否施以致命攻擊,沒命般向前狂跑。

赤川此時已揹起森羅魁,同樣以洪荒之力向賈明德方向狂奔。

列山雷這才發現,原來偷襲之人根本不在意傷敵與否,其目的只有一個:阻自己一阻,讓同伴救人。

這時候,他有兩個選擇:一是追截兩人,二是拾起短刀,向其中一人背脊扔過去。

他選擇了前者。「竟在我手底下逃開及救人,好傢伙!如果以飛刀背後擊殺你倆,雖算是以牙還牙以偷襲還偷襲,我也過不了自己。好,就看你們快還是我快!」列山雷心道,也發力疾走。

第五章 PART 27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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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村空地裡,兩撥人三逃一追。雙方相距其實不遠,列山雷沒幾步已追上赤河,幾乎伸手可及。

張天涯未敢輕舉妄動,唯有緊緊盯住維特伊嗣,只見他虛空中畫了個漂亮的弧形,復又大手一揮,一股若隱若現的黑煙於手中幻現,更散播至己方人馬身前,猶如煙霧欄柵,形成一條無形分界線。

眾人從適才火燒槍械的震憾中汲取教訓,雖不知這黑煙到底是什麼鬼,肯定不是好東西,忙往後逃開。

黑煙流湍而至,剛好把列山雷與赤河等人區隔開來。列山雷本可以絕頂身法越過怪煙,不耽誤追敵,但他斷非魯莽之輩,在不明敵招底蘊前,豈會勉強行事,驟然煞停前衝力度,向後一跳先避其鋒。

黑煙仿如完成任務般,緩緩下降墮地,似乎就此煙消雲散。麥克身旁一警員大著膽子,伸腳輕踩分界線,突感足底無比灼熱,忙不迭縮腳。

那無形分界線所在,隱隱透出熱氣,暗紅的火舌仿彿由地底蘊發,穿過土壤地殼,突在地表肆意燃燒起來。火炎由低漸高,升至人般的高度,延展三十餘米,橫跨整個圍村廣場,把空地一分為二,直如一道天然之火牆!

「媽呀,魔法火牆嗎?我究竟是思覺失調,還是跌入了電玩遊戲世界?」那警員喃喃自語,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火舌顏色幻變,初時艷紅如血,旋即轉黃趨白、由白至藍。張天涯知道這是火炎溫度急劇升高之故,沒料到一霎眼後,烈炎竟煉化為黑色,情景詭異莫明。

「世上哪有黑色的火?見鬼了……」如此超現實的烈火,在場眾人畢生未見,驚疑萬分。

只有兩人震驚中仍保持冷靜。列山雷與張天涯目不轉睛凝視維特伊嗣,務使把他接下來一舉一動牢記於心。

如鷹隼之目光穿越火牆,鉅細無遺地打量敵情。他倆察覺,維特伊嗣「施法」後一直原地不動,並未趁機離開,雖竭力隱藏,觀其鼻息短促,喘氣不已,看來火牆之術雖然兇暴,對術者也消耗甚巨。

第五章 PART 28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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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赤河、赤川及背上的森羅魁,已與維持伊嗣及賈明德會合。唯獨紅葉不能動彈,半躺於張天涯附近,孤伶伶的留在火牆另一端。

「縱然他們此時乘車逃離,我方也可增援阻截,人跑得了,車子能走哪裡去?」身為警方特別部門「第十三組」成員,馮強也見過不少光怪陸離之事,雖然詭異程度遠不及此次,總算見怪不怪,很快鎮定下來,思謀還有何逮捕疑犯的方法。思忖間,卻見有人從房車跑出來。

此人正是負責駕車的金敏元。他一見火牆築起,便拿著幾件像斗篷的東西,跑至維特伊嗣等人跟前。

火之壁兇猛地散發極難耐的熱流,把雙方陣型隔開。眾人越站越遠,猶幸「火牆」真像一道牆壁,不會移動,加上祠堂外地方寬敞,雖然熱得可怕,倒沒有什麼即時危險。

賈明德等五人迅速穿戴斗篷,忽聽得一女聲呼喊。

「教……教主!」聲音雖不算極響亮,柔美中帶點凄楚,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熊熊烈火起伏無定。透過黑焰,維持伊嗣望向紅葉,眼神卻冷如冰。

淡然、漠視、棄子、犧牲……諸般念頭像從潘朶拉盒子溢出的邪惡禁制不了傾巢而出。維持伊嗣冷淡的視線,映照出紅葉冰冷的心。

「什麼!那維特伊嗣……莫非便是『聖火之境』的教主?」張天涯、列山雷和馮強均觀察到這點。

事件的主謀,很可能就在面前,大夥兒偏奈何他不得!

火勢猛烈,廣場上能見度越來越低,但眾人仍密切注意對方動向,以備隨機應變。

馮強忽然覺得有點不對路。他懷疑自己眼花,揉一揉眼,再試圖看清狀況,但這情境卻令他無法置信。

第五章 PART 29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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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涉案嫌疑犯,一瞬間,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馮強見遠處那房車仍在,那群人肯定不是乘車離去,難道真懂得飛天遁地乎?

「天啊!剛來一道邪門透頂的火牆,現在又有幾個人無端端人間蒸發,媽的我肯定撞邪了!」其中一名警員手足抖震,似要精神崩潰。

眾警員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眼前事實。麥克眼巴巴看著快到手的功勞不翼而飛,正破口大罵。馮強心想:「如果他們徒步離去,理應尚未走遠;倘乘交通工具,總不成把整部車弄成透明吧?」忙呼叫總部,派後援往附近道路兜截。

列山雷與張天涯看得真切:當那五人穿上「斗篷」後,轉眼間便隱沒於周遭環境。

「那就是兒童文學裡的『魔法斗篷』!這可能嗎?不,由人體自燃案開始,肢體生火、催眠舞蹈、黑色火牆……無一不是現實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偏生逐一出現於大家面前,難道是我們受常識所困,無法接受真相?話說回頭,蔣樹仁死亡當日,曾前往郊區與神秘買家會面,據保鑣供稱,那神秘人--大概是羅賓.艾伍德--取貨後突然消失不見,料來是運用相同伎倆了。」張天涯心想。

列山雷見慣巫術邪法,卻懷疑那斗篷是科技產物。「早幾年有以色列科學家研發出『隱形斗篷』,原理是利用特殊材質,把照射到斗篷上的光線折射開去,達到使物體從肉眼消失。看來他們採取了類似技術,加上烈火遮蔽,大大強化了隱身效果。」

「那夥人『失蹤』距今不過一分鐘左右,要追還來得及,但得先解除了這煩人的火牆。」列山雷對張天涯說,接著伸手入懷,掏出隨身短劍,一邊運起內勁抵抗高熱,一邊走近黑焰火壁。

他正欲提劍攪動火焰,卻見火牆的體積突然收縮,如爐火失去煤氣與柴枝助燃,後勁不繼,漸次熄滅。

「師弟,走!」列山雷喊道,與張天涯施展身法,分頭於附近搜索。

第五章 PART 30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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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押著紅葉登上警車。他率隊來援,竟給五個嫌犯逃脫,面子上大是過不去,尚幸有一女子落網,也不顧人明明是別組逮捕的,趁馮強無暇兼顧,老實不客氣上前把女疑犯予以拘押。

儘管功勞被強搶,馮強也沒抗議,冷笑一聲,便隨張天涯四處搜索,望能截下目標人物。

適才怪事連連,早把麥克那組人嚇得心驚膽顫,哪敢冒生命危險繼續緝兇?難得頭兒深明大義體恤下屬鳴金收兵,慌忙矯捷地竄入警車,雄抖抖地押著「一級重犯女殺手」班師回朝。

紅葉雙手被扣,毫不反抗,神情有點萎頓。

麥克看看身旁女子,相貌秀美、身型纖巧,哪像什麼誅殺政客轟動全城的神秘殺手?可是兇手的殺人手法乃在毫無先兆下把人活活燒死,麥克越想越發毛,焉知這女子還有沒有使出邪法的餘力?

正當疑神疑鬼,突感天旋地轉,原來車胎突然爆裂,另一輛車同時於小路衝出,斜撞警車尾部。警車打滑失控,高速撞向路邊石壆,煞車尖聲與撞擊巨響此起彼落,安全氣袋彈出後,車內再無動靜。

一幪面男子走近警車,從車窗檢查見眾警已昏倒,打開車門,拉了紅葉下車。

紅葉身手較那班酒囊飯警高出不知幾許,甫發現車子出現狀況,立時以手足撐著座椅前後穩住身形,是以撞車後僅受輕傷。儘管男子遮蓋面容,她一看便知是誰。

「羅賓,是你。是教主叫你來救我的嗎?」

「哪可能?那天教主以國際刑警身份向我盤查,暗中做了手腳,留下手扣解鎖小工具,又暗中以火勁把拘留室門鎖弄壞。我看今日警方注意力集中在議院,戒備鬆懈,打倒了幾個廢材警員,趁機逃了出來。與敏元聯絡後,方知你們都來了圍村。怎麼了,你見到教主了嗎?」羅賓一邊述說脫困經過,一邊把紅葉手扣弄開。

紅葉不答,朝圍村方向望了望,驀後回首,忽向另一頭的叢林疾奔,幾個起落隱沒林間。

羅賓與教中眾人雖屬同夥,需不時合作,但彼此無甚情義,這次救紅葉也是一時興起。他趕到圍村時恰巧見到紅葉遭押解,沒細想就隨性劫囚。他不知發生何事,也沒興趣管紅葉要幹什麼,心想:「這小姑娘要走便走,與我何干?老子我失去異能,接下來該怎辦才好?」

第五章 PART 31 完。第六章待續。

農曆年休刊,初六復刊。祝新春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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